中国:资本主义危机中的社保问题——革命马克思主义的立场
(按:本文转载自中国《布尔什维克》杂志:https://t.me/bolshevik_red)
8月1日,中国最高法院发布了《关于审理劳动争议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二)》及典型案例,其中包括了明确规定“雇主和劳动者”缴纳社保是一种“法定义务”,任何工人与企业所达成的“不缴社保”的约定都是无效的。这看似「保护劳工权益」的法律解释却引起了广大劳工群体的诸多不满。
一向对于工人阶级漠不关心的中共官僚却将这一新规定鼓吹为保障劳动者的「生活底线」:「生病了有医保,衰老了有养老金,失业了有基本生活保障……谁都需要抵御风险的社保网。
尽管中共的官媒一再强调:「此次司法解释并没有创设『新规』,而是统一司法裁量标准,消除了全不同地区司法实践中的分歧;并非现在才『强制』,按照中国劳动法、社会保险法等规定,缴纳社保本就具有强制性;亦非覆蓋『全民说法』,而是指向法律意义上的劳动者」,这一解释这一就具有轻质解释的解释这一说法。

国家的「一片好心」换来的是群众的一片骂声,显然群众们对这套说辞充满著不信任,大部分人将其视作变相征税,并揶揄道:「反诈中心提醒您:先交钱后返现都是诈骗。」那么为什么对劳工来说,一个乍看之下可以保障他们社会权益的「社保」却如此不受欢迎呢?
「双休和八小时工作制是没有的,时薪是十年未涨的,社保却是强制交的。」工人阶级已经为我们做出了回答。中国资产阶级在中共官僚的悉心扶持下数十年如一日地剥削著工人阶级,低工资、繁重的工作负担、不断增大的就业压力,这些问题对于中共官僚来说不过是发展中的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小代价”罢了,在此时,中共出台突然出台的社会解释,正如非调查的司法解释,正如回心的人民已经出台。显然,他们只是为了从工人阶级的裤袋里再榨出几个子儿,用以弥补目前日益空虚的地方财政,尤其是社保基金缺口。
根据报道,早在2012年,中国有14个省份的养老金入不敷出,全国总缺口达到766.5亿元,在其中,「辽宁和黑龙江缺口均超过100亿元;天津、新疆兵团和吉林缺口在50亿到100亿元之间;河南、陕西、江西、湖南、广西、上海、海南以及重庆的缺口在10亿到50亿元之间;河北的缺口最少为1.62亿元」。
而伴随着十多年来的老化和少子化的趋势逐渐加剧,2024年,全国缴纳退休金的人数约为5.37亿人,根据推算,平均每2.5人就需要抚养一个退休人员。根据预测,到2035年,中国的退休金保险可能就会耗尽,而到了2050年,几乎一个缴费的工人就需要抚养一个退休老人。

庞大的养老支出被资产阶级转嫁压在工人头上,而工人们辛苦缴纳了多年的社保费用,在不断地延迟退休年龄和加重地剥削中如同一张空头支票一般,不知何时才能真正地得到兑现。
同时,一般群众赖以维系的退休金,却在官僚手中用之如泥沙。根据审计署发布的报告:「全国有13个省份将406.26亿元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基金等挪用于非养老用途,有25个省份共2.83万名职工通过提供虚假病历、篡改档案等方式提前退休,违规领取养老金5.19亿元。」
世上再没有比这更戏谑的事了。
革命马克思主义的批判
身为一个革命马克思主义者,我们该如何看待这次的社保争议?
工人们的观点显然分为了两派,一小部分的工人认为,因为企业需要强制缴纳社保,工人们的长期生活似乎就有了保障。但资产阶级总会千方百计地将这笔支出转嫁到工人身上,以确保利润率和自己的利益,这也使得最终,工人们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支付更多的费用。即便如此,工人阶级的长期生活应受到保障。
更多的工人意识到实际上他们实际上短期能够得到的钱少了,这意味着剥削的加重和更沉重的负担。但不缴纳社保也仅仅是饮鸸止渴,并没有办法真正改善工人阶级的处境,中国工人自资本主义重建后的遭遇便是此的最好证明。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社保的问题并非是一个简单的「是或否」的判断题。正是统治阶级在粉饰局面以掩饰其以变相的方式对工人进行的攻击。我们和任何觉悟工人一样,都会支持工人获得更多社会保障的诉求,但我们完全反对以这一名义攻击中国工人如今本就极低的收入和生活水平的尝试。任何真正的社会改良只有以统治阶级而非工人阶级(无论是其全体或部分)的利益为代价才能实现。
可是,正如马克思所说:「资本是根本不关心工人的健康和寿命的,除非社会迫使它去关心。人们为体力和智力的衰退、夭折、过度劳动的折磨而愤愤不平,资本却回答说:既然这种痛苦会增加我们的快乐(利润),我们又何必为此苦恼呢?」
由于资本主义下的重压,华人劳动人口和出生率的不断下降,使得社保基金的缺口加剧的扩大。但除了人口问题,资产阶级和官僚阶层本身的存在就意味着对社保不断的攻击。由于财富必然地朝着最富者集中,劳苦大众能支配的财富必然是会愈发相对地减少。近年来又不断爆出官僚滥用各类社保基金的新闻——当然我们知道,这都是冰山一角。既然钱不见归途,劳苦大众自然是不愿意支付社保的。
中国的官僚作为吸血于在市场经济上的寄生虫,绝不可能将资产阶级的财产充公,破坏「市场秩序的有序运作」。于是此时,中共官僚才想起「工人阶级的福祉」,恬不知耻地以此为由向工人伸手要钱来填补自己的奢华享受。

然而,要为劳苦大众实现更好的社保,这真的有那么困难吗?以医保举例,根据浙江大学顾昕教授的计算:
「随着政府财政收入水准的不断增加,只要在未来财政支出的大盘子中切出大约9.5%的份额,或在现有基础上新增6%的财政支出,就能为全体国民建立一个保障水平达致实际医疗费用75%的全民健保制度…」
显然,即使在现有的生产力标准上实现良好的社保是完全能做到的。但凡一个真正属于劳动人民的政府愿意充公全中国最大的资本企业,并征收高额的红利税,想必即使是实现包括高质量的全民免费医疗、能提供得体生活水平的全民养老金等内容的社保也并不是难事。
但是目前属于中共官僚、属于资产阶级的政府是完全不愿意这么做的。这不仅是统治阶级自私自利的政治选择,更是要求不断「降本增效」的垂死资本主义体制的必要逻辑。
也就是说,要实现服务于劳苦大众的社保,在当前的资本主义体系中没有任何的解决方案。因此,只有工人阶级夺取政权,赶下中共官僚,建立起工人国家,才能将资产阶级所窃取的社会生产的财富充公,让这些最富者买单,建立起一个真正行之有效的社会保障体系。
工人阶级不缺力量,他们只需要知道铁锤要往何处抡。如果革命共产主义者能以这样的分析手法向工人阶级阐述共产主义思想,那我们将能够一步步地促进工人阶级的阶级意识发展,也就是帮助他们认清楚,他们真正的阶级敌人在哪里。到这一步,工人们才能自觉地为做天下的主人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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