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居住的权利不中断,我们就必须挺身而出──9月至今在黄春香家抗争的纪录
自2012年台南铁路东移案以来,住户抗争已经历八年。2020年7月20日晚上,黄春香家被警方以铁栅栏封锁,加上23日陈致晓家挡拆,重新引发社会大众的关注。在2009年以前市政府的都市计划当中,是向居民「借地」兴建临时轨道,并在原本的铁路下方「地下化」,等之后火车通车之后,再将原本向居民「借地」的范围归还,这是以前「原轨地下化」的方案。然而2012年后,市政府将「借地」改变为「征收」,「原轨地下化」变成「铁路东移」,也开启了自救会抗争至今的局面。
黄春香便是「铁路东移」案,最后一户的抗争者。黄春香强调「原梯保留」,铁道局可以透过「设定地上权」或「改变曲率」来达到目标。所谓「设定地上权」,也就是火车可在地下行驶,但是地上建物的使用权利给予、归还给黄春香,可达到原本楼梯保留的目的,既不牴触政府开发,也可保留黄春香家的楼梯;「改变曲率」则是只要稍加调整火车轨道,便可将黄春香家的楼梯保留下来。铁道局的说法是怕火车过快导致翻覆,但实际上黄春香家离台南市火车站非常近,无论进站或离站的火车,行经黄春香家这一段时,车速决不可能快,铁道局不断说工程技术无法做到、无法改变,对黄春香施压,然而这在现今的施工技术上,是可以做到的部分。
「保留楼梯」为何这么重要?因为黄春香需要照顾百岁的母亲,两人的生活起居在一、二楼,而楼上则有房客雅慧母子,雅慧自车祸以来,丧失经济收入来源,黄春香也已经一年半没有向他们收取任何租金。对于雅慧而言,他们和黄春香的关系,已不是单纯的「房东─房客」的关系,已经建立起相互陪伴、一同生活起居的亲密关系。雅慧行动不便,也因为害怕儿子被社会局的人员带走,一直不敢就医;因此,「保留楼梯」一方面才能继续在这边生活,另一方面,如果黄春香家是「半拆户」,仅只征收黄春香家的后半部分,政府应当妥善顾虑到黄春香的需求,继续在此居住的条件。
而「另建新梯」方案并不妥当,会牵涉到的问题是:到底是否有空间可以盖新的楼梯?盖在哪里?以及什么样的楼梯?开元路9、15号的屋主尚未有出售土地、让黄春香另建新梯的打算,加上新梯如果在剩下的土地上重建,一楼的使用空间则会变得更加狭小。毕竟铁路地下化后,除了黄春香家前方陆桥会拆除,黄春香家一楼的前半部分,会变成骑楼,一楼空间仅剩下5坪左右。如果一楼是黄春香和她百岁的母亲的生活空间,这原本的生活空间将会被剥夺。因此黄春香以「保留原梯」为核心诉求,可通过「设定地上权」和「改变曲率」来达成。
今年九月,以学生为主的黄春香家关注小组(The Attention Group of Chung-siang Huang’s House)前来黄家协助,也已过了两个月。在这两个月,铁道局一直不愿意展现出协商的诚意,令人遗憾。10月9日,关注组的成员在台南市后火车站喊出「设定地上权,楼梯铁道可两权」的口号,并且在10月10日国庆日烟火秀时,前往渔光岛恋爱广场,直接向蔡英文与黄伟哲抗议,试图让更多的社会大众知道;然而没过几天,便开启了铁道局强硬拆除黄家的剧码。10月12日台南市政府动员大批警力将学生与老师拖走、驱离黄家。10月14日铁道局偷拆黄春香家的楼梯,在楼梯间压伤学生。10月16日铁道局更强拆黄家后半部分,除了学生与铁道局工人对峙,更有工人从陆桥上丢掷砖块下来,针对一位现场声援的老人家。与此同时,台北的抗争者聚集在交通部,换得暂缓施工,但台南的铁道局工人仍是施工的16:30下班为止;一直到10月21日交通部次长王国材前来会勘,要将黄春香的诉求带回交通部,借此研拟方案。然而11月12日交通部两位科长前来黄春香家,仍未正面回应黄春香「保留原梯」的诉求;在这抗争过程中,政府施行或默许暴力,不断侵犯、压迫地方居民与抗争者,不断逼迫他们接受政府所提出的方案,不断漠视黄春香最卑微的诉求:「保留原梯」。
马克思主义者应共同谴责这样的现象:台湾的政府联合财团,不断进行土地掠夺、炒作土地价值与开发利益。我们捍卫的不是地主阶级的利益、有产者的利益,我们反对的是政府与财团以「公共利益」的包装,并透过法西斯式的手段煽动群众、围剿迫迁户与抗争者,达成掠夺私有土地的目的。一方面,这样的「公共利益」本身并没有将迫迁户的实际需求纳入考量,无论是经济状况层面、或是日常生活层面。黄春香不愿意接受遥远的、位于台南市南区生产路上的安置宅,更不愿意接受政府以金钱补偿来衡量一切价值。这样的「公共利益」成为资本主义体制下政府与财团的操作工具,本身就是透过排除方式,对在地人民的掠夺过程。
全世界受压迫者联合起来!
打倒台湾腐败政客与财团!
(作者为黄春香家关注小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