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全球疫情:如何对抗即将到来的灾难?
世界正在面临一场巨大的灾难。百万人的生命正在处于危险之中。即使在拥有先进医疗系统的富裕国家中,抗疫形势也已经恶化到了崩溃的边缘,而贫困国家面对的更是难以想像的噩梦。(按:国际马克思主义趋势组织在以下声明中解释了,为何资本主义在应对新冠状病毒时遭遇了完败,并且将威胁上百万人的生命。在这样的情况下,折衷方法和对现行制度的修修补补是徒劳的。只有重大的措施才能够避免即将到来的灾难。译者:Kostya、 Estherlia、 Sycamore、 Lou)
奈及利亚或印度的人民,更不必说那些战火中的叙利亚、叶门或者索马利亚人民,生活在过分拥挤的贫民窟中,没有洁净的水源和医疗保障。在这种情况下谈论「社交距离」和「自我隔离」一类的措施,如同在开一个糟糕的玩笑。
在这样的情况下,折衷方法和对现行制度的修修补补是徒劳的。只有重大措施能够避免即将到来的灾难。事实上资本主义体制本身就是反人类的,这个体制的腐朽揭露了这一点。是时候让工人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新型冠状病毒的大流行,让酝酿中的潜在经济危机得到聚焦。现在经济危机的进程已经被加速了几倍。各地的股票市场都在崩盘。
许多企业将会破产,而上百万的工人正在失业。根据推测,光是在美国失业率就可能会达到20%。我们说的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周期性经济危机,而是像1930年代那次衰退一样的大萧条。
我们不要忘记30年代大萧条催生了革命、反革命与战争。今天我们没有处在军事意义上的战争中,但是所有的政治领袖都在把现况与战争状态作对比。既然目前我们处在类似战争的状态中,工人阶级必须按照战争状态来做出反应。
一开始,各国政府都在贬低疫情的严重性。统治阶级首先考虑的不是人民的健康,而是不计一切代价让生产继续运作。他们的目标不是拯救生命,而是拯救银行与垄断企业的利润。
这就能够解释,为何各国政府对疫情进行了罪恶的忽视,并且无法立即采用必要措施来保护人们的生命。这个真相残酷地揭示了穷人与富人、剥削者和被剥削者之间的鸿沟。现在当权者急忙对之前的疏忽进行补救,但是这些补救既太少也太晚。各国政府让病毒得以像野火一样传播,以致于它正在对人民的生命和全球经济造成灾难性的影响。
工人们正在面对可怕的困境:如何让自己的生命和生计在这场危机中幸存?数十万人正在失去他们的工作,而很快这个数字就会变成数百万。失去生计的工人将需要给他们的家庭供给衣食、支付租金或贷款,同时还要尽力避免病倒。
在所有的国家里,数以百万计平时不关心政治的人在紧张地关注新闻、查看他们的政府的措施、他们雇主的动向、所有的政党(不论左右)提出的政策。很快这一点就变得十分明显:没有人在做真正必要的事。在这个情况下,人们的意识可以以闪电速度迅速改变。
一个又一个国家发动锁国,而锁国的程度也越来越强。人们现在被告知他们需要避免不必要的行程,需要避开人群密集的区域,如果有被感染的风险要自我隔离。可是与此同时,数以百万计的工人被要求继续工作。这些工人被迫使用公共交通,并且要在拥挤环境里工作,增加了他们受感染的机率。为了资本家的利益,不光工人的生命受到威胁,他们的家庭也面临受感染的风险。
现在人民群众的意识正在经历巨大的变革。有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接下来要做什么?工人们正要求立即的答复。
资本主义严重危害健康
这一场危机揭示了,为什么资本主义体制是与数十亿人的健康不相容的。几十年来的财政紧缩措施,严重损害了世界各地的医疗系统。在那些有公共财政支撑的国有医院的国家,医疗预算年复一年地被缩减。在公共医疗的预算短缺的同时,许多医疗服务遭受了私有化。
这一切灾难都是源于资本家对所谓「不必要」财政支出的缩减。医院的床位数量遭到了削减,重症加护病房里人手不足,只能超出负荷的工作。这些缩减是为了让人民转而寻求私营医院的治疗,以此打开有利可图的私营医疗市场。
与此同时,私营制药垄断巨头们得以在医疗服务领域吸血,以病人、老人与体弱者的苦痛为代价,赚取大量的利润。这一切都必须立即结束!人类的健康不能受个人利益的操控。盈利动机必须从医疗系统中被移除。我们寻求消灭私营公司对医疗与药品的掌控,要求一个完全公有的医疗体系!
一切私有的医疗服务设施必须被无偿国有化,并且被纳入国家医疗体系。这是大规模增加医疗支出以达到应对疫情的需要,和提供高效现代的公共医疗服务的先决条件,所有需要的人皆可免费得到目前绝大多数的治疗和药物。
为了解决目前医院病床的短缺,酒店、空置的高档公寓楼、富人的大宅,需要被立即征用作为病人的住所(如同在战时的英国那样)。与此同时,一个建造新医院与增加医疗系统容量的长期计划应该被提上议程。这些计划所需的资金,可以通过削减过度膨胀的军事支出来提供。
招募并培训医护人员、救护车司机,以及运营医院和诊所所需的一切工作人员的紧急计划,必须被立即启动。这些工作者必须拥有体面的工资与工时,而不是像目前医务人员那样有着足以致死的工作量,来补充所谓财政紧缩政策下被罪恶地忽视的劳动力短缺。
当权者会告诉我们他们没有钱来做这一切。但是历史告诉我们他们总是有钱来填满富人的钱包。在上一个十年,工人的财产缩水,而受到08年经济危机冲击的小私营银行家,却得到了公共财政慷慨的补助。现在历史正在重演。巨额公帑正在流向私营公司的金库,而以百万计的工人却在恐惧和贫困中度日。
赚取数目惊人的利润的制药企业必须被征用,然后整合进公有的完整体系。制药公司的研究将不再是为少数富人创造利润(正如几十年以来那样),而是为了社会的需要服务。
所有的专利都应该被立即放开,而所有的研究都应该被公开进行,并且无国界地共享。这样可以极大地加速新药品的研发进程。一旦新药品被研发出来,它们应该被以成本价供应给所有的国家医疗服务系统,这些拯救生命的药品不应该被定出不合理的高价。
如果我们现在就采用这些措施,现在这场危机的最坏结果可以被避免,而且未来类似的危机也可以被预防。
让工人来管理!
如果保持社交距离是防控病毒的有效办法,那么它必须在生活中的任何部分被使用。如果疫情的确是一场危机和战斗,那么就像政府告诉我们的一样,那么我们就需要采用紧急措施。
老板们已经显现出来他们完全无力扮演一个进步的角色。在国家和资产阶级政客的支持下,老板们强迫即使是非必要生产中的工人们像以前一样工作。但是这样会使得抗击病毒的所有努力被破坏。因此,我们可以看到罢工在全球各个地方爆发,因为工人们担心工作环境会威胁他们和他们的家人的工人举行。在多个国家(比如义大利、西班牙和北美国家),工人成功地迫使一些工厂关闭起码一段时间。
这些活动高度展现了工人阶级在组织和自我意识下的庞大力量。面对老板们不负责任的表现,马克思主义者提出了实施工人管理诉求。所有的罢工委员会都必须要转型成永久性的工厂委员会,并且在必要时阻止老板和管理人员的行动。
所有非必要的生产必须立即被终止。在必要情况下,工人应该回到家中并且得到全部的工资。这一切都应该被老板们来支付。如果老板无力支付,就让他们打开帐目,让工会和工人选举的代表来核实他们真的付不起。事实上,大企业有着可以堆成山的现金能被用来支付给那些给它们创造利润的工人。
在被认为是必要的生产中,工作场所应该被改建得能够保证社交距离,同时,应该给予工人必要的防护装置,例如合适的口罩或面具、手套、全面定期的工作区域清洁和定期的对工人的病毒检测。所有被认为是非必要生产的工人,都应该被允许留在家中。
委员会应当保证,没有工人会被老板以这场疫情为借口而遭开除。在工厂解雇雇员或是老板威胁关厂的情况下,我们呼吁征用工厂并且将其置于工人的控制与管理之下。
那些已经失业的人和临时工,将会被疫情严重冲击。我们呼吁国家以同等薪资补贴这些人。但是我们反对用加大赤字的方法来给予补贴,因为工人阶级的剩余部分会为此支付更高的税额,而政府将保持财政紧缩的政策。我们呼吁这笔支出,应该通过充公寄生虫银行和投机企业来支付。
与此同时,在不可避免的生产减缓中,轮休制度应该被实行。在这种制度下,工人们在较短的工作周里轮流工作,得以在花更多时间待在家中,并且减少外出时间。这种制度应该被逐渐推广到现在所有的失业者中,以消灭失业并且将工时降到最低。
对裁员说不!按实际情况规定工资与工时!老板们打开帐本!
工人阶级必须接管防疫!
让我们搞明白现在在发生些什么。资本主义系统正在面临一场事关其生死存亡的危机。资本主义保障普通工作者安全的能力、给予人民就业岗位和居所的能力、付给工人用来养家糊口的工资的能力,都正在被质疑。这会造成极大的影响,而统治阶级对此非常在意。
老板们害怕工人们的独立活动,甚于害怕病毒。他们担心人们会开始将权力掌握到自己手里。在武汉,病毒最开始爆发的地方,人们开始自发设置路障和关卡,并且进行其他的自发行动。这迫使国家去介入以避免局势失控。
在义大利,工人们通过罢工直接干预了生产过程。在英国,政府罪恶的无所作为,导致了自发的邻里组织的出现以解决危机中的各种困难,例如食物运输和安全保障。在伊朗,有一次人们在政府的不作为情况下,自行开始在个别市内实行隔离。
上述的例子是工人力量的胚芽阶段,是在资本主义危机中自发产生的。清楚的是,统治阶级无法恰当地应对这场危机。在统治阶级不作为的情况下,就像在英国、瑞典和美国,我们呼吁建立邻里间和工作区域的委员会,来处理危机中的各方面问题。
在义大利和法国,政府正在采取类似的措施。最开始,大多数人接受了政府所声称的防控这种致命高传染性病毒必要的措施。但是,一般的工人们非常清楚,这些采取越来越严厉措施的人,正是那些浪费了抗疫早期宝贵时间的人。他们几乎不会信任政府会保护他们的利益。他们的直觉是非常正确的。
上流社会的人,意识到他们需要实施紧急措施来稳定情况,不然就会面临激怒群众的危险。但是这些紧急措施也可以被用来作为控制工人阶级的方法。这些措施有着强烈的反民主元素,目标是强化国家政权和它的压迫。
我们认同人民支持加强街头控制措施的原因,但是我们仍然必须揭穿统治阶级在「保护人民」的谎言,事实上,这些措施揭露的,是统治者在努力保护资本、稳定局势,同时保证他们不会失去对局势的掌控。
在义大利,已经有警察在设立警戒线,并且逮捕要求更多安全保障的罢工工人。这说明了国家虚伪的「维护安全」的危险在发酵。我们警告工人们,工人只仰赖完全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军队和资产阶级国家的。统治阶级已经反复地显示了,他们的头等大事是保障利润,甚至不惜让如今的危机更糟。
紧急措施必须由街区和工作场所的委员会来组织,并且与当地和国家级的组织合作,来进行有效的封锁来最快地应对病毒。
许多义大利人担心犯罪活动会在疫情中趁虚而入。在这种情况下政府没有能力保证每个人的安全。这正是我们为什么提出民众应该进行组织,比如选举出每个街区的委员会,来监督紧急情况下的社会运行。一个民众自己选举出的委员会,在每个街区里会有大得多的权威,来决定做什么和保证每个人遵守民主的决定。
如此产生的委员会,可以在封锁中建立检查站并且巡逻街道,监督食品被分发到每家每户,来最小化不必要的外出,特别是对于老人和体弱者。它们会积极地打击犯罪,对抗寡廉鲜耻的商人的投机行为和不公正的食品药品涨价。
我们已经看到了智利的例子——工会声称除非政府进行全国性的隔离,他们将会在必要生产部门外进行「人道主义罢工」。他们会被越来越在意现有社会条件下社会革命爆发潜力的资本家谋士们注意到,这些谋士会不惜一切来阻止这个进程。
保证食品运输网络
当意识到由大流行病创造的紧急状况时,数百万人将自己投身于极度恐慌的购买与囤积之中。这意味着什么呢?不言自明,人们对我们已经步入的情况感到恐慌,但这同时也表明了其对于官方与所谓的「市场」的不信任。
相反的,这造成了为投机者牟取暴利的食物短缺,例如某些商店就地起价,大幅提高它们必需品的价格;而这只能令本就艰难的局势雪上加霜。因此,民主委员会应被冠以检视价格的权力,而假若情势恶化,价格管控的强制执行也未尝不可。若是民主委员会未能被赋权,在短缺之外,我们将会看到社会的贫困圈层无法负担需求品的情形,民众必然不得安生。
老弱病残将会在这场遮天蔽日的「瘟疫」中艰难度日。他们被强制要求进行自我隔离,却无法保证得到足以维生的食物。许多人被迫外出采购必需品,而这又让他们命悬一线。
我们必须强制要求系统性、普遍性的食物运输网络,以减少对于外出采购的被动需求。自发外出寻找并援助少数群体的民间社区组织已然确认了,绝大多数人民并非贪婪成性的个人主义者;他们在决定性的时刻已然准备就绪,用集体的力量来不遗余力地对需要的人施以援助之手。
即使如此,这些基层团体仍然需要援助来实现效率最大化。它们需要通行方式、安全设施,及针对如何接触自我隔离的弱势群体的系统训练。
我们需要社区厨房来为人民——尤其是老人与残障群体——供给准备就绪的餐食。当连锁餐厅与酒吧已然停业,并成批开除员工时,我们征用这些企业,以满足社区的食物需求。这不仅可以保证原先连锁店员工的工作,也可以同时产出目前急需的可用资源;而这一切与社区委员会是不可分割的。
建立一个公有的、统一的运输系统
传染风险最高的地方之一是拥挤的公共汽车、火车和地下交通工具。在流行病爆发的早期阶段,数百万工人挤在一起通勤,极大地增加了病毒的传播速度。
当许多人理解这些情势是危险的,他们也因此停止了不必要的活动。那些能在家上班的人已经开始这样做了。这减少了拥挤,但并没有消除拥挤。
运输公司的反应是减少正常性的服务、暂停一些路线的行驶等等的。因此,当我们需要能够保持社交距离的运输时,路线停止行驶的措施却同时让整个情势失去控制。其结果是减少但仍然过于拥挤的交通服务。
同样地,这个领域的标准仍然是盈利能力。这是我们工人阶级不能接受的。所有运输公司都应由国家无偿接管,并纳入一个国家运输服务体系。这些公司中有许多以前是由国家和地方议会拥有的。它们都应该收回,并根据需要,而不是利润来使用。在这种情况下,乘客才能获得需要更多的空间来安全通行。
员工也需要受到保护,而避免拥挤的工作环境,是防止他们被感染的措施之一。运输工作人员还需要所有必要的安全设备、口罩、护目镜、手套等,同时清洁服务的规模也应大大扩展,以便提供定期的深层清洁,帮助阻止病毒传播。需要为工人们提供体面的生活工资,并享有充分的工会权利。
住房危机
许多工人,尤其是年轻一代面临失业,并背负著巨额的房贷或极高的房租。而接下来许多人将面临收回(住房)和驱逐。在一些国家,政府已经指示银行允许「房贷假期」,即暂时延迟支付数月。不幸的是,在房租方面——它也应在危机期间暂停支付,情况就并非总是如此。
我们还应该补充的是,实行「房贷假期」是为了保护银行,因为如果出现大量不支付每月按揭分期付款的浪潮,从技术上讲可能会让银行违约。与往常一样,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以考虑劳动人民利益的表像出现的措施,可能有着完全不同的动机。
尽管如此,暂停房贷付款确实提供了暂时的喘息机会,但长远来看它并不消除付款,付款是迟早的事情。一旦危机结束,那些能够找到工作的工人将发现自己需要付更多钱。长期的经济影响和紧缩政策,降低生活水平和产生大规模失业以及贫困,这就是疫情结束以后资本主义将给我们的东西。
为了避免大量的工人阶级家庭失去住房,我们提出了要求银行取消部分房贷债务的要求。这是具体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方法。十多年前,银行靠公共资金缓解困难,而最近一段时间它又赚取了巨额利润。如果我们确实在同一条船上,那么银行应该尽它们的责任。
对于其他住在出租房的工人,如果不继续付款,他们将面临被驱逐的危险。一些国家对驱逐提出了临时禁令。它值得欢迎,但这些保护措施远不足以保护人民。房东总是有对房客施压的方法。其中之一是将租金提高到难以承受的水平,从而迫使人们离开。因此,我们还应立即冻结租金,并在危机结束前立即实行租金支付假期。邻里委员会在这里也应发挥作用,观察情况并进行干预,以阻止租金上涨或房客驱逐。
目前的情势也突出了另一个长期问题。私人房东之所以能如此行事,是因为长期以来社会住房短缺。过去,与私人住房相比,公有市政住房的比例要高得多。工人阶级家庭可以住在相对便宜的住所中。几十年来,大多数国家/地区的政策一直是私有化、出售公共住房存量,并促使人们成为自住者。
现在需要的是社会住房建筑的大规模计划,以满足需求并提供负担得起的租金价格。同时,有许多房屋和公寓由于房地产炒作而被空置。在这种情况下,这些财产应被没收,并增加到公共住房存量中。一旦实施,这样的计划将大大缓解目前长期缺乏住房和租金过高的状况。
民主权利
各国政府都在利用紧急立法采取措施应对危机。当然,我们赞成采取紧急措施征用私人资产、征用私人医院、接管生产个人防护设备的工厂。
问题是,资本主义政府正利用健康危机来削减民主权利,比如禁止罢工,或者限制政治自由、限制言论自由,并把军队带到街头。
这些措施在应对这一流行病方面毫无作用,必须予以反对。工人们需要罢工的权利,以保护自己不受那些危及我们生命和安全的老板的伤害。我们需要言论自由,这样才能谴责资本主义政府对人类生活的无情漠视。
因此,虽然必须尽一切努力确保采取最有效的措施来防止病毒的传播,但我们决不能让资产阶级利用目前的紧急情况,来限制几世代工人争取来的民主权利。
国有化
多年来,资产阶级的口号是私有化。由国家建立起来的大公司被分拆,廉价卖给富人。国有化的概念本身就被嘲笑为属于遥远的过去。现在突然,他们的调子变了。
一些政府明确承认,资本主义无法应对当前的危机,要求国家在紧急措施中,使用私人医院来抗击病毒的传播。与此同时,许多政府表示,它们可能准备朝着任何可能在下一个时期破产的大公司国有化的方向发展。
法国财政部长布鲁诺.勒梅尔(Bruno Le Maire)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我将毫不犹豫地利用一切可用的手段保护法国大公司。这可以通过资本重组来实现,也可以通过参股来实现,必要时我甚至可以用国有化这个词。」
直到最近,右翼改良派还在争先恐后地加入反对国有化的运动,但他们也被迫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他们的论调。
让我们明确一点:他们所说的国有化实际上是一种救助。它是在对资本家产权人进行补偿的情况下进行的,因此只是将国家资金,转入私人腰包的另一种手段。一旦公共资金被用来让这些公司重新站稳脚跟,它们就会以低价出售给资本家。这是让工人阶级为老板的危机买单的另一种方式。
工人们不能接受这种国有化。绝对不能是工人阶级为资本家陷入的困境买单。现在需要的是对老板的无偿征用。与此同时,我们呼吁撤销这些公司寄生的高层管理人员的职务,代之以工人的民主控制和管理。
劳工运动的角色
事实证明,劳工运动的领导人没有能力认真面对这种情况。例如,在义大利,工会领导人与老板和政府通力合作,坚持不停止生产。他们的主要决定标准不是劳动安全,而是为了防止经济崩溃而维持生产。
但义大利工人们却不苟同。对他们来说,救人是第一位的。他们为了说服工厂老板关闭工厂以便重组工作使之更安全之后,开始采取罢工行动。只有当工厂里的工人开始采取这样果断的行动时,工会领导人才改变了立场。他们不但没有领先于工人,反而远远落后于他们的要求。
在英国,工党已经停止了所有的活动,尽管在流行病期间,可以维持党内生活的科技仍然存在。在任何地方,劳工运动领导人都默许,或积极地执行统治阶级有缺陷的计划。他们应该要制定一个工人阶级的行动计划。通过调动邻里和工厂的工人,这些领导人可以很快改变事态的发展。但他们拒绝这样做,正是在资产阶级陷入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危机之时,投降于老板们。
这个情势意味着,我们需要对现有的工人阶级组织进行彻底的改组。工会必须置于其成员的直接控制之下。这意味着,工会领导人们的薪资不能类似于公司董事的薪资,而应该接近他们所代表的工会会员的薪资。领一般工人薪水的工会领导,如果他们不遵守其会员民主作出的决定,将可以立即被罢免。
这也适用于那些工人阶级在很久以前,为了拥有自己话语权而创建的政党。这些都需要改变,首先要有一个完全民主的选举领导人的程序。在那些没有工人政党的国家,例如在美国,有组织的劳工运动有责任建立工人政党。
怎么付这些钱
许多人会同意上述要求看似合理。但他们会提出一个问题:谁将为所有这些措施付钱?当权者们告诉我们:他们没有足够的钱来支付所有这些措施。但这显然是错误的。
首先,美联储和欧洲央行都宣布,它们正在向经济注入数十亿美元和欧元。在英国,政府宣布了3,500亿英镑的一揽子计划,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15%。义大利、法国、西班牙、德国等所有国家都宣布了类似规模的一揽子计划。
当他们面对经济末日时,他们突然「发现」了资源。
不幸的是,这些钱大部分是给资本家的,而不是给医疗服务机构或工人的。此外,这只会增加已经非常高的公共债务水平。在以后的某个阶段,他们将要求劳动人民作出牺牲,以减少这一债务。
然而,还有另一个巨大财富来源。以美国为例,美国前1%的家庭约120万户家庭,在2019年的总净资产为35万亿美元。英格兰和威尔士特许会计师协会(ICAEW)2017年的一项研究显示,在许多人都在思考如何勒紧裤腰带的时候,三分之二的英国企业有现金盈余。
而且,不仅如此,从那以后,英国公司的存款和现金储备水平甚至有所上升!2018年,现金存款增长了8%,在过去5年里增长了高达51%。根据瑞士信贷(Credit Suisse)的数据,全球规模最大的1%人拥有近50%的全球财富,而位于后半部分的人不到全球财富总额的1%。
在危机时期,这一由数百万工人劳动创造的巨大财富,无疑可以用于资助所有必要的措施以防止COVID-19的扩散,并建立建筑物和资源,为未来社会爆发的任何致命疾病做好准备。
对这些财富征收10%或20%的紧急税并非没有道理。任何拒绝合作的公司或个人资本家的资产都必须被没收,他们的资源则由国家来支配。此外,那些从国家救助中受益匪浅的银行应该被国有化,不需要补偿,并并入一家公众拥有的国有银行。这同样适用于保险公司。
如果世界各国政府采取这些措施,就没有必要增加公共债务,随后所有的紧缩措施都将提出。建设医院、投资药物研究、建造房屋、为所有失业工人提供收入,等等等等,这些资源都不会短缺。
争取建立工人政府!
在英国,很明显,保守党政府准备看到数十万人死亡,而不是采取必要措施和投入必要的资源。在美国,川普也有类似的行为。即使在病毒最初在欧洲广泛传播的义大利,决定政府行动的根本标准还是盈利能力。
我们不能把数百万劳动人民的生命托付给这些人。我们被告知,现在不是提出政治分歧的时候,我们都需要齐心协力。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正在各地得到提倡。我们被告知我们都在同一条船上。但那是完全错误的。那些被要求为这场危机买单的人,是那些负担不起的人,包括工人、青年和老年人。
我们需要代表全世界工人阶级利益的政府。我们上面提出的方案,只能由代表工人阶级及其利益的政党和领导人来执行。通过让所有国家的工人政府上台,我们最终将能够利用世界范围内的巨大资源,并对当前的危机作出真正全球性的回应。
国际主义与工人合作
进入21世纪,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面临着两个根本性的障碍:生产资料私有制和民族国家体制。这一点正被当前的危机具体地证实。
市场经济已经彻底失败了。利润动机正在危及数百万人的生命。是时候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我们所要求的公有制的计划经济。实行职工民主管理,监督生产过程。
在这样一个经济体中,资源可以迅速转移,以满足当前的需要。可以停止生产,而不必考虑私人所有者的利润损失。留在家里的工人可以得到固定收入。没有人会冒被私人房东驱逐的风险。简而言之,这意味着在全球范围内推行社会主义。所有的条件都已成熟,这一点已成为现实。
鲍里斯.强森和其他资产阶级政治家,把当前的危机比作一场战争。但是在英国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政府是怎么做的?他们是不是说:让市场来决定!国家不能干涉!不,他们没有。他们利用国家集中生产,把军工国有化,实行中央计划措施。
当然,这一切并不意味着英国变成了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控制权仍然牢牢掌握在银行家和资本家手中。但他们不得不采取一些中央计划甚至国有化的措施,原因很简单,这些方法会产生更好的效果。因此,在实践中,社会主义的计划优于市场的无政府状态,即使是那些社会主义的死敌也承认了这一点。
今天的中国无疑是一个资本主义国家。但这是一种特殊的资本主义形式,它仍然保留着一些从过去继承下来的中央计划和国家控制的工业元素。正是这些因素,使中国在抗击当前疫情方面具有了巨大优势,取得了相当显著的成效。这一事实,已被那些通常不会同情社会主义的人所点出。
中国面对武汉疫情的优势在于,它可以封锁一个面积巨大、人口约5000万的地区,同时利用全国其他地区的资源来帮助处于封锁状态的人民。他们可以从全国其他地方派遣护士和医生;他们可以从全国各地派遣资源。
义大利面临着完全不同的局面。它没有得到欧洲其他国家的帮助。事实上,像德国这样的国家阻止了口罩的出口,用非常短视的民族观点来看待疫情,如果有一个国际协调行动,情况可能会大不相同。
这里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在义大利的中国医生说当局仍需要做什么。他们观察了国内的情况,从他们在武汉抗击病毒的经验来看,他们认为街头仍有太多人流动。这证实了自从这种新病毒爆发以来,我们一直在说的话:必须停止所有非必需的生产。
义大利本可以被完全封锁,欧洲其他国家则派遣物资和人力资源来抗击病毒的最初传播。通过这样做,封锁期本可以更短、更有效。与此相反,我们却让每个欧盟成员国以不同的方式和速度行事。
所有这一切的结果是,病毒在义大利的传播速度要快得多,并且已经成为了在欧洲传播的一个主要因素。现在整个欧洲都面临着义大利所处的局势,而且情况紧急严重程度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这暴露了欧盟的本来面目:一个只维护主要资本主义公司利益的机构。当涉及到对希腊或义大利等国实施紧缩措施时,他们找到了这样做的意愿和手段。但在拯救数百万人生命的问题上,事实证明,欧盟不仅毫无用处,而且实际上是加剧局势的一个因素。毫无疑问,这证明资本主义已经失败了。
一些严肃的资产阶级分析家开始认识到,他们的体制是注定要失败的。澳大利亚杂志最近发表的一篇文章就是一个例子:「麦格理财富管理公司(Macquarie Wealth Management)警告说,传统资本主义正在消亡,世界正在走向『更接近共产主义版本的东西』。」
这些话听起来多真实啊!我们需要的,是全球一同与人类今天面临的危险作斗争。当决定一切的是少数拥有生产资料的资本家对利润的追求时,这是不可能实现的。需要的是为了真正需要而生产。
许多人现在开始意识到,所谓的市场经济,完全不足以满足当前危机的需要。他们还意识到,制定国际生产计划的理由是绝对无可辩驳的。建立社会主义的申论是再也不能否认的。当然,我们说社会主义,不是指苏联和毛主义的中国里头,所存在的极权主义和官僚主义扭曲。真正的社会主义是民主的,否则什么都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只有在工人民主制度下,在工人的直接控制和管理下,实行国有化、计划经济,才能实现。
这就是国际马克思主义趋势在其存在的所有国家所争取的。我们请读者大众们加入我们的努力,为世界工人阶级和青年,提供必要的政策和方案,使人类摆脱资本主义把我们拖入的泥潭。不然,社会正陷入比我们在1930年代所看到的规模,还要大得多的野蛮深渊。加入我们的战斗吧!
伦敦,2020年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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