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第一國際的經驗和遺產,以及為何當今工人階級仍然需要革命國際組織
1864年9月28日,來自不同國家的代表們聚集在倫敦的聖馬丁(St. Martin’s)大廳。這是迄今為止在國際範圍內聯合工人階級最先進階層的最嚴肅的嘗試。1863年波蘭起義時的國際聲援行為間接導致了這次會議的召開。(按:本文是艾倫·伍茲在第一國際創建150週年發表的文章。原文發表於2014年09月29日,譯者:k2e4z7x9)
會議一致決定成立國際工人協會(International Workingmen’s Association,IWA),也就是後來的第一國際。其中心將設在倫敦,由一個21人的委員會指導,該委員會受命起草一份綱領和章程。這項任務被委托給了馬克思,從那時起,他在第一國際的事務處理上發揮了決定性的領導作用。
回顧過去,我們可以說,第一國際的歷史任務是在世界範圍內確立革命馬克思主義的主要原則、綱領、戰略和策略。然而新的國際不是從天而降,並且一開始那樣完全形成和武裝起來的。在成立之初,它並不是一個馬克思主義國際組織,而是一個由不同政治趨勢組成,高度異質性的組織。
但科學社會主義的創始人,與試圖尋找水晶般純淨的工人階級組織的宗派主義毫無干系。這種組織從來沒有存在過,也永遠不會存在。馬克思和恩格斯明白在一個有工人階級和群眾基礎的廣闊舞台上工作的重要性。在這個意義上說,英國工會組織的參與尤為重要。
馬克思和恩格斯從一開始就在國際內為澄清意識形態進行了頑強的鬥爭。他們非常清楚,要用科學社會主義的思想贏得群眾,就必須在歷史上產生的,也即有著深厚根基的無產階級組織內進行耐心的工作。國際工人協會第一次為他們提供了一個共同的框架,以便他們在迄今存在的所有小型革命圈子外和這個框架內測試和辯論他們的想法。
馬克思和恩格斯在一開始就面臨著巨大的困難。大多數國家的工人運動正處於早期階段。它仍在形成,並經常受到資產階級自由民主思想的影響。在大多數國家,工人階級運動還沒有脫離於資產階級政黨。
在馬克思和恩格斯的時代,絕大部分歐洲人是農民或小工匠,而不是雇佣工人。只有在英國,工人階級才占社會的大多數,但英國工會領導人受到了自由主義者的影響。在法國,蒲魯東主義者(Proudhonists)反對罷工,我們反對他們的「互助主義」烏托邦思想。他們也反對工人參與政治鬥爭。
最後,通過將堅持原則與靈活使用戰術,馬克思和恩格斯逐漸贏得了大多數人的支持。在馬克思和恩格斯領導的總委員會的指導下,第一國際為歐洲、英國和美國的工人運動發展奠定了框架。它在主要歐洲國家建立了深厚的根基。
社會主義和國際主義
社會主義是國際主義的,否則它就什麼都不是。早在運動初期,馬克思和恩格斯就在《共產黨宣言》裡寫下了這句著名的話:「工人沒有祖國」。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國際主義不是一種任意隨想,也不是感情用事的結果。它源於這樣一個事實,即資本主義作為一個世界體系在發展,在不同的國家經濟和市場中產生了一個單一的、不可分割的和相互依賴的整體,即世界市場。
今天,馬克思主義創始人的這一預言被顯著地證明了。世界市場的壓倒性統治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具決定性的事實。沒有一個國家–不管它有多大、多強,如美國、中國、俄羅斯–能夠脫離世界市場的強大拉力。
當今沒有比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共產黨宣言》更現代的著作了。它解釋了社會的階級劃分,它解釋了全球化現像、全球性生產過剩危機、國家的性質和歷史發展的基本動力。
然而即使是最正確的想法,如果沒有找到一個具有強組織性和能聯繫實際的表達方式,它也不會取得任何成果。這就是為什麼科學社會主義的創始人總是為建立一個工人階級的國際組織而奮鬥。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產主義者同盟中積極活動,它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國際組織,但國際工人協會的成立則代表了質的進步。
第一國際在巴黎公社之前發展壯大。它並沒有脫離工人階級的日常問題。相反,它在工人運動中不斷從事實際工作。第一國際將「爭取平等的鬥爭」銘刻在旗幟上,並為改善在資本主義體制下遭受最大壓迫的婦女和青年的狀況進行鬥爭。起初,第一國際的成員多為男性,但在1865年4月,它向女性開放了,第一國際為了女工提出了一系列社會變革的訴求。
總理事會的總部在倫敦,有幾個工會隸屬於它。它參與了許多罷工和其他勞工糾紛。第一國際旨在防止來自別國的破壞者對罷工進行干預,它籌集資金直接援助罷工者和及其家屬。這使得這個新組織深受工人歡迎,他們開始意識到第一國際是無產階級的捍衛者,並在為捍衛其利益而鬥爭。
盡管取得了這些成功,或者說正因為這些成功,改良派工會主義者對第一國際在英國日益增長的影響感到越來越震驚。他們接受它的幫助,但並不同情它的社會主義和革命思想。盡管如此,第一國際還是受到了英國工人階級運動的歡迎。謝菲爾德(Sheffield)的工會會議通過了一項決議,感謝第一國際試圖將各國工人團結在一個兄弟聯盟中,並建議出席會議的工會加入國際。
反對宗派主義的鬥爭
馬克思和恩格斯不得不在兩條戰線上作戰:一方面,他們必須與機會改良主義思想的工會領導人作鬥爭,因為這些人總是傾向於與資產階級自由派進行階級合作和和解。另一方面,他們不得不與極左派和宗派主義傾向者進行不斷的鬥爭。這種情況在如今也沒有很大的改變。國際馬克思主義趨勢(IMT)面臨著完全相同的問題,必須同一個個這樣的敵人做鬥爭。名稱雖然已經不一樣,但其內容還是一樣的。
第一國際的歷史首先表現為兩種互不相容趨勢之間的鬥爭:一方面是最初在工人階級運動中占主導地位的宗派和烏托邦制度的鬥爭,另一方面是科學社會主義的鬥爭,其主要代表是馬克思。
在第一國際中,除英國歐文派(Owenites)和改良派工會主義者外,還有法國的蒲魯東派和布朗基派(Blanquists),溫和意大利民族主義者馬志尼(Mazzini)的追隨者,俄國的無政府主義者,以及其他派別。在給恩格斯的一封信中,馬克思這樣寫道:「要把我們的觀點用目前水平的工人運動所能接受的形式表達出來,那是很困難的事情。幾星期以後,這些人將會同布萊特(Bright)和科布頓(Cobden)一起舉行爭取選舉權的群眾大會。重新覺醒的運動要做到使人們能像過去那樣勇敢地講話,還需要一段時間。這就必須實質上堅決,形式上溫和。」。
無政府主義者,無論是蒲魯東主義者還是巴枯寧主義者,都反對工人階級參與政治鬥爭,雖然他們倆之間觀點不同。蒲魯東主義者建議工人通過小規模經濟措施,特別是通過組織自由信貸和生產者之間的公平交換來實現他們的解放。
另一個極端,巴枯寧主義者則主張 「行動宣傳」,即個人恐怖主義和小規模暴動,認為一次打擊就能為實現社會革命大規模起義鋪平道路。蒲魯東主義以一種理想化的形式代表了小農和獨立工匠的小資產階級觀點,而巴枯寧主義則表達了一種流氓無產階級和暴動農民的觀點。
這些錯誤的思想,在工人群眾覺醒過來並准備開始新生活時是一個嚴重的問題。法國工人從1848革命的可怕失敗中恢復過來,他們本能地用罷工來表達對經濟奴役的反抗,同時在政治上為推翻波拿巴主義政權做鬥爭准備。但蒲魯東主義者卻反對罷工,並推崇了一種具有烏托邦性質的小規模緩和救濟措施。
宗派主義者不是以工人階級的真正運動為基礎,把群眾提高到一個更高的水平,而是努力把自己的特殊教義強加給群眾。為了清除國際的宗派主義,並為國際提供一個堅實的思想基礎,就必須進行尖銳而頑固的思想鬥爭。馬克思不得不投入大量時間精力來和各種不同形式的宗派主義做鬥爭。
巴黎公社
當時,資產階級面對第一國際的威脅戰戰兢兢。社會上正蓄勢待發的偉大歷史事件將貫穿國際的發展。在國際內部進行意識形態鬥爭的同時,歐洲大陸上也出現了戲劇性的發展。
1870年7月爆發了普法戰爭。第一國際在戰爭問題上采取了國際主義的立場。總理事會發表了一份抗議戰爭宣言,並將戰爭的責任歸咎於拿破侖和普魯士政府。宣言指出,該戰爭對德具有防御性質,同時警告德國工人,如果他們允許戰爭變成一場征服的戰爭,那麼無論戰爭是以勝利還是失敗告終,都將會對無產階級造成災難。
1870年9月4日法國軍隊的慘敗引發了一連串事件,導致了無產階級起義和歷史上第一個工人國家的建立:巴黎公社。用馬克思的話說,巴黎的工人們「衝天」了。公社不是舊議會,而是一個具有行政和立法職能的工作機構。迄今為止,官場只不過是政府和統治階級手中一個可隨意揉捏的工具,其現在被一個由普選產生並可被隨時罷免的人組成的代表機構所取代。
這裡不是詳細介紹巴黎公社歷史的地方。筆者僅想指出,公社的問題在於其領導的軟弱。公社既沒有一個明確的綱領,也沒有指定一個明確的防御或攻擊策略。公社內部的國際主義者實際上是少數,92名成員中只有17人是。由於缺乏一個有意識的領導,公社無法向工農提出及時有效的觀點,這些觀點,本可結束公社相對於其他巴黎工人的孤立狀態。
盡管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公社還是犯了錯誤。馬克思特別指出,由於未能將法國銀行國有化,也沒有向凡爾賽反革命中心進軍,工人階級最終為這些錯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凡爾賽政府有時間組織一支向巴黎進軍的反革命軍隊,最終以最野蠻的方式粉碎了公社。
在公社失敗後,資產階級報刊組織了一場針對它的肮髒誹謗運動。馬克思激烈的捍衛了公社。他以總委員會的名義寫了一份後來被稱為《法國內戰》的宣言。在宣言中,他解釋了這場偉大無產階級革命的真正歷史意義。公社是工人階級實現政治統治的一種形式,是被壓迫階級對壓迫階級的專政。它是一個代表著社會經濟將全面轉型的過渡政權。這就是馬克思所說的無產階級專政的意思。
第一國際的崩潰
巴黎公社的失敗,對第一國際來說是致命的打擊。隨之而來的一系列反動狂潮,則使得它無法在法國開展工作,並在各地都受到了迫害。但其困難的真正原因在於公社失敗後世界範圍內資本主義的興起,這反過來對第一國際產生了消極影響。
在這種情況下,資本主義對勞工運動的壓力導致了內部爭吵和派別鬥爭。巴枯寧及其追隨者的陰謀詭計在這種幻滅和絕望的總體氣氛中得到了滋養,並愈演愈烈。由於這些原因,馬克思和恩格斯首先提議將第一國際的總部遷往紐約,後面決定在目前暫時性的解散第一國際。於是,國際工人協會在1876年正式結束。
國際工人協會成功地為一個真正的革命國際奠定了理論基礎。但它從來就不是一個真正的大眾工人國際組織。它實際上是對未來的一種期待。1889年成立的社會主義國際(第二國際)從第一國際停止的地方出發。與後者不同的是,第二國際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組織了數百萬工人的群眾國際組織。它在德國、法國、英國、比利時等地擁有大量的群眾性政黨和工會。此外,它至少在文字上,是建立在革命的馬克思主義基礎上的。世界社會主義的未來似乎得到了保證。
然而,第二國際的不幸在於,它是在資本主義長期上升時期形成的。這給社民黨和工會領導層的心態打下了烙印。1871-1914年是社會民主主義的的經典時期。在長期經濟增長的基礎上,資本主義有可能對工人階級,或者更正確地說是對其上層階級作出讓步。這是第二(社會主義)國際民族改革主義墮落的物質基礎,這種墮落在1914年被殘酷地暴露出來,當時該國際的領導人投票支持戰爭貸款,支持所謂「自己國家的」資產階級在一戰中進行大屠殺。
第三國際
一戰的可怕災難為俄國革命提供了動力。1917年,工人們在列寧和托洛茨基的布爾什維克黨領導下奪取了政權。但布爾什維克從未將俄國革命視作孤立的一個國家內的動作,而是作為世界社會主義革命的第一步。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在1919年建立了一個新的革命國際。
第三國際,一般稱作共產國際,它在質量上比前兩個都要高。與國際工人協會一樣,第三國際在其巔峰時期也堅持一個革命和國際主義的綱領。與第二國際一樣,它有數百萬群眾基礎。世界革命的命運似乎又一次被掌握在可靠的人手中。
第三國際在列寧和托洛茨基的領導下堅持了一條正確的革命路線。然而,俄國革命在可怕的物質文化落後條件下被孤立,這造成了革命的官僚主義墮落。特別是在1924年列寧去世後,以史達林為首的官僚占了上風。
托洛茨基和左翼反對派試圖捍衛十月革命的純潔傳統,反對史達林主義的反動,堅持工人民主和無產階級國際主義等列寧主義傳統。他們逆流而上。多年的戰爭、革命和內戰使得俄羅斯工人疲憊不堪。另一方面,官僚機構越來越自信,踢開工人並接管了黨。
史達林主義在俄羅斯的崛起扼殺了第三國際的巨大潛力。蘇聯的史達林主義墮落對國外共產黨尚不成熟的領導層造成了嚴重破壞。列寧和托洛茨基把國際工人革命視為俄羅斯革命和蘇維埃國家唯一未來保障,而史達林和他的支持者卻對世界革命漠不關心。「一國社會主義 」理論凸顯了官僚的民族主義狹隘觀點,他們把第三國際視為莫斯科外交政策的工具。史達林在利用第三國際達到自己那倒退落後的目的後,於1943年擅自解散了它,連一場表演性的解散大會都沒有開。
第四國際
托洛茨基在被驅逐和流放時,試圖重新組織那些仍忠於布爾什維克主義和十月革命傳統的小股勢力。在最困難的條件下,他同時受到史達林主義者的誹謗和格別烏(GPU)的迫害。但他高舉列寧主義、工人民主和無產階級國際主義等十月的旗幟大步向前。
不幸的是,除了他們的力量很微小之外,反對派的許多追隨者也感到困惑和迷失方向,並犯了許多帶有宗派性質的錯誤。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他們與群眾運動的隔離。而今天,這種宗派主義也存在於大多數聲稱是托主義的組織中,他們根本沒有掌握托洛茨基所捍衛的根本思想。
托洛茨基在一個明確觀點的基礎上,於1938年建立了第四國際。然而,歷史卻並沒有按人們所想像的那樣發展下去。在1940年,托洛茨基被史達林派來的一名刺客殺害,這給運動造成了致命的打擊。事實證明,第四國際的其他領導人完全不能勝任歷史賦予的任務。他們只會不斷重復托洛茨基的話,不理解也不會靈活運用托洛茨基的思想內涵。結果就是,他們犯了嚴重的錯誤,並導致了第四國際的沉沒。第四國際的領導層,完全不能理解1945年後出現的新情況,托洛茨基運動的瓦解和分裂就根源於那個時期。
這裡不可能去詳細地討論第四國際當時領導層的錯誤,但可以說,曼德爾(Mandel)、坎農(Cannon)等人在二戰後迷失了方向,這導致他們完全拋棄了真正的馬克思主義。所謂的第四國際在托洛茨基死後墮落成一個有機的小資產階級宗派。與它創始人的思想或布爾什維克-列寧主義的真正思想毫無共同之處。
被擊潰的運動
第二國際和第三國際在墮落為改良主義組織時,至少依舊有群眾基礎。流亡中的托洛茨基沒有群眾性組織,但他有正確的綱領和政策,有一面干淨的旗幟。他受到全世界工人的尊重,他的思想也得到了傾聽。今天,所謂的第四國際不復存在。那些以它名義說話的人(現在市面上有不少組織是如此行事的)既沒有群眾基礎,也沒有正確的思想,更沒有干淨的旗幟。他們已經墮落為馬克思在第一國際中所打擊的那種毫無生氣的宗派主義。這完全排除了能在此基礎上復活第四國際的一切言論。
我們必須面對事實。在第一國際成立150年後的今天,由於各種客觀和主觀的原因,革命運動被擊退了,真正的馬克思主義力量淪為少數。這就是事實,否認這一點的人不過是在自欺欺人。造成這種情況的部分原因在於過去所犯的錯誤。但革命馬克思主義力量的孤立和軟弱,這兩個決定性因素要在客觀情況中找到。
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幾十年的經濟增長,導致了工人階級群眾組織前所未有的退化。它孤立了革命潮流,而革命潮流在世界各地都是少數。蘇聯解體事件在運動中播下了混亂和迷失的種子,給前史達林主義領導人的墮落蓋上了最後的印章,他們中的許多人已轉到資本主義反動陣營。
許多人從中得出了悲觀的結論。我們對這些人說:這不是我們第一次面臨困難,我們不會被困難嚇倒。我們對馬克思主義的正確性和科學性、對工人階級的革命潛力以及對社會主義的最終勝利保持著不可動搖的信心。目前的危機,嚴重的暴露了資本主義的反動作用,使國際社會主義的復興成為當務之急。國際性的力量新集結已有苗頭。現在需要的是讓這種重組有組織地表達出來,並有明確的方案、觀點和政策。
唯一的出路
我們所面臨的任務,與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創立第一國際時所面臨的任務大致相似。正如我們在上面解釋的那樣,那個組織並不是理念一致的,而是由許多不同的派別組成。然而,馬克思和恩格斯並沒有因此而退縮。他們加入了建立工人階級國際的運動,耐心地工作並為其提供科學的思想和綱領。他們面臨著許多困難,恩格斯在臨終時寫道:「馬克思和我一生都是少數派,我們為自己是少數派而感到自豪」。
像馬克思和恩格斯一樣,我們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不得不逆流而上。但現在,歷史的潮流已經開始逆轉。2008-2009年的全球經濟危機標志著世界局勢的轉折,資本主義的戰略家們看不到任何出路。他們預計未來的10到20年將實行削減開支和緊縮政策。這是資本主義歷史上最緩慢的「復蘇」,任何存在的復蘇都肯定不會使大多數人受益。
基礎力學告訴我們力的相互作用這個概念,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總是成對出現並同時行動。資本主義危機喚醒了工人和青年人。在每一個平靜和安寧的表面下,都有一股憤怒、憤慨、不滿的暗流,尤其是對社會和政治現有狀況的失望。在突尼西亞、埃及、土耳其、巴西、希腊、西班牙和葡萄牙等一個又一個的國家,群眾的力量爆發了出來。甚至在美國,也出現了普遍的不滿和對現有事態的質疑,這在以前是不存在的。
在今天,馬克思的思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有效和必要。在經過六年的深度經濟危機後出現了大規模失業、生活水平下降、福利國家和民主權利不斷受到攻擊。銀行家們醜聞不斷,他們的貪婪、投機和詐騙破壞了全球金融體系,他們在賺的盆滿缽滿後拍拍屁股走人了。樂施會(Oxfam)發布的一項統計顯示,全球最富66人的身家超過最窮的35億人,約占全人類的一半。馬克思早在《資本論》和《共產黨宣言》中就預言了這一切。
經濟學家和政治家們不能解決這場危機,他們也無法理解這場危機的原因。他們稱全球產能過剩導致了危機,但實際上,使用這樣的術語只是因為他們不敢直呼其名。他們的意思是生產過剩。馬克思在1848年就已經解釋過這一點,這是資本主義體制的基本矛盾,在以前的社會中是聞所未聞的。消除這一矛盾的唯一途徑就是將生產力從私有制和民族國家的束縛中解放出來。
工人階級和年輕人都已經知道經濟危機的到來,他們只需打開電視就知道了。在同一個社會內,一端人的生活不穩定劇增,但另一端人的財富卻快速累積。自上世紀70年代以來,大多數西方國家的勞動生產率已上升50%以上,但同期的實際工資卻停滯不前。工人階級創造的巨大剩余價值被社會上最富有的人占有,這就是「占領華爾街運動」中所說的「最富有的1%人口」。
結束資本主義社會生產無政府狀態的唯一途徑就是工人階級掌權,征用銀行和大公司,並開始在工人民主狀態下按照社會主義路線規劃經濟。當社會的大多數人–那些真正創造財富的人–能夠決定優先事項時,他們將確保社會的資源被首先用於滿足人類的真正需求,而不是私人利益。這將有可能提供體面的住房和全名醫療保健、全面義務教育、勞動生產率的極大提高。
這個新的社會主義社會將為階級的消失奠定基礎。用馬克思的話來說:「代替那存在著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裡,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
國際馬克思主義趨勢
由於上述已經解釋過的一系列原因,目前不存在真正的群眾國際革命組織。第四國際在托洛茨基遇刺後因領導人的錯誤而被摧毀,目前,實際上只有國際馬克思主義趨勢所捍衛的思想、方法和綱領還活著。
世界各地的人們都對目前的狀況感到厭惡和厭倦。人們強烈渴望改變。像「占領華爾街」這樣的大規模群眾抗議運動就是一種表現,但它也同時暴露了純粹自發運動的局限性。銀行家和資本家牢牢控制著國家,抗議活動平息了,一切都像以前一樣。
問題的中心可以被簡單地歸結出來,這是一個領導的問題。托洛茨基在1938年指出,人類的危機可以歸結為無產階級領導的危機。這完全概括了目前的情況。諷刺的是,工黨領導人即使身處崩潰的邊緣,卻仍執著於腐朽的資本主義和市場。工人和青年已盡其所能來改變社會,但他們卻找不到能有組織表達他們努力的方式。他們每走一步,就發現前方道路完全被舊官僚組織和領導層阻擋,而他們早已拋棄了任何支持社會主義的幌子。
國際馬克思主義趨勢(IMT)與其他所有自稱的托主義組織界限分明。一方面,我們對理論刻苦求真,另一方面,我們對群眾組織的態度與所有其他團體相反。我們的出發點是:當工人行動起來時,他們不會走向工運邊緣的一些小團體。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這樣解釋:
「共產黨人不是同其它工人政黨相對立的特殊政黨。共產黨人同其它無產階級政黨不同的地方只是:一方面,在各國無產者的鬥爭中,共產黨人強調和堅持整個無產階級共同的不分民族的利益;另一方面,在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的鬥爭所經歷的各個發展階段上,共產黨人始終代表整個運動的利益。」
這些話在今天仍是真實而有效的。馬克思主義者的任務不是在口頭上宣揚革命的黨和國際,而是在實踐中去建設它們。為此,有三件事是必要的:革命理論的鬥爭,馬克思主義干部的教育,對工人階級及其群眾組織的堅定定位。
革命的國際,不是僅通過宣布和通知一下就意味著建立了。它只會建立在一系列事件的基礎上。就像第三國際那樣,它是建立在1914-1920年暴風驟雨時期群眾的經驗基礎上的。大事件在教育群眾必須對社會進行革命改造時是必要的。但除了事件之外,我們還需在世界範圍內建立一個思想清晰,群眾基礎扎實的組織。
我們的任務是與同階級的其他成員肩並肩地參與階級鬥爭,總結所經歷階級鬥爭的一切經驗,在每個關頭解釋社會主義改造的必要性。只有首先贏得無產階級先鋒隊中最積極、最自覺的分子和青年,才有可能接觸到仍受改良工黨官僚機構影響的群眾。1917年,當他們在蘇維埃中還處於少數時,列寧給同志們提出的建議是「耐心地解釋」!這是個很好的建議。
我們需要的不僅是聲援、示威和占領運動。我們需要建立一個革命的國際,它能有效有組織地表達和政治指導反帝反資本主義、爭取社會主義的鬥爭。這就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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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呼籲所有認同這一目標的工人和青年幫助我們實現我們的最終目標:國際社會主義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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