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反動的鞭笞無法威嚇群眾,但抗爭的下一步該怎麼辦?
在過去兩年內,遭警察殺害的美國人,比過去十八年內死於阿富汗戰爭的美國人還多。而過去三年,遭警察殺害的美國人,也比死於911恐怖攻擊的人還多。這樣的情況加上毀滅性的經濟危機與新冠病毒的嚴重疫情,我們很容易理解為什麼社會的情緒已經到達了臨界點,因為幾世紀以來所積累的憤怒和屈辱已經蔓延到了街頭上。(按:原文發表於2020年6月4日,原文作者為約翰.彼得遜、荷黑.馬丁)
今年初,我們國際馬克思主義趨勢美國支部在我們的2020年《美國革命前景縱觀草案》裡寫道:
「2008年的經濟危機已經深刻地轉變了億萬人的意識。資本主義最嚴肅的謀略家們都很清楚並恐懼這樣的意識轉變。愛德曼公司的《全球信任度調查報告》訪查了二十八個主要國家的民眾,結果有56%的人相信,在今天,資本主義對世界所造成的影響,是弊大於利的—而這些人當中包含了有47%是美國人。」
「而Maplecroft的《全球政治風險指標》對2019年的總結指出,有47個國家的『抗議活動上有明顯的增加,並在最後一季期間更是加劇』。這是在世界上四分之一國家內發生的情況。『導致了對全世界的商業、國民經濟與投資的破壞,總計達數十億美元』。隨著即將發生的或已經發生的新的世界經濟危機,我們可以預見在2020年以及之後,更加普遍的不滿情緒。革命的浪潮席捲了拉丁美洲、非洲、中東地區、亞洲、歐洲,而這也不可避免地會對美國造成衝擊。」
現在這份縱觀可說是被事實證明得分毫不差。自喬治.佛洛依德(George Floyd)在明尼亞波尼斯遭警方殺害後的十天,整個美國被一場史無前例規模的群眾運動徹底地震撼了。這場有機地、爆炸性的抗爭運動無畏殘暴鎮壓和更多警察殺人案例,勇往直前。超過200個城市已宣佈夜間宵禁,而在28個州也部署了超過20,000名的國民衛隊。
逼入守勢的建制體制
這場遍及全國的運動,其程度已觸及到整個國家的每個角落—從主要城市的中心到最小且安靜保守的鄉村—將建制體制逼入守勢。現在當局被迫做出某些讓步—–將另外三個涉嫌殺害佛洛依德的警察起訴,並對沙文(Derek Chauvin,實際殺死佛洛依德的員警)加重判刑—–甚至請出了前總統歐巴馬來試圖緩和情勢。
但現任的總統川普只會火上加油,他手持聖經宣告:「如果有任何一個城市或州拒絕採取必要的行動來保障居民生命財產的安全,那我將派遣美國軍隊為他們迅速地解決問題。」這番話是在聯邦憲兵為了讓川普能夠拍張特寫照而以催淚瓦斯驅逐和平示威者後說的。
Police attacking reporters as they clear the way for #BunkerTrump to walk to the Church and make a threat of using the military. #WashingtonDCProtest pic.twitter.com/UrATJ20FbI
— Jorge Martin (@marxistJorge) June 2, 2020
然而警方的鎮壓已經無法威嚇這場運動了。在肯塔基州的路易維爾市,又有警察射殺了另一位黑人戴維.麥克阿蒂(David McAtee)。這些條子被指控他們遭到群眾「開火反擊」,但後來被揭發這些員警們涉嫌關閉佩帶在他們身上的監控攝影機,而他們的說法也與目擊者證詞不一致。再一次的,這又是一起蓄意殺人。
超過9,000人遭到逮捕,但這些人大多數都只是單純的示威。各個城市內的抗議群眾都紛紛不顧宵禁令。在洛杉磯與西雅圖,群眾高唱:「我在這裡看不到任何暴動,那為何你(警察)又要全副武裝?」( “I don’t see no riot here, why are you in riot gear?” )
LA crowd chanting “I don’t see no riot here, why are you in riot gear?”#LAProtests pic.twitter.com/0rhmyrXsfW
— Jorge Martin (@marxistJorge) June 3, 2020
川普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今年十一月大選造勢的考量。他威脅動用軍隊,打出「維持法治秩序」的牌子,並將他自己膨脹成「強者」,同時將民主黨人形容成「行使暴力的暴徒」的面前是「軟弱無能的」。
但他所玩的遊戲足以讓他引火自焚。動用軍隊是一個無法回頭的高風險賭注。如果抗議群眾不會因此退縮,事態會怎樣發展?又或者士兵們拒絕對男女老少的群眾開火呢?又或者士兵們真的開火了,在超過百萬人加入的這場運動前,軍隊又能壓制多少人的怒火呢?軍隊將沿著階級路線而斷裂,而世界各地的美國大使館有多少要被熊熊大火焚毀?
現在已經出現警察與抗議群眾惺惺相惜的插曲(姑且先不論真假)。在一段廣泛流傳的影片中,一名黑人青年與黑人警察們談話,並告訴他們,沒有這身警察制服,有錢人與他們的上司依舊會鄙視他們。在另一段影片中, 一名警察在受到一名黑人女孩的質疑,並要求他跟著示威者們一起「單膝跪下」後,羞愧的淚流滿面,甚至被上司立即撤離現場。
Police officers are under a lot of pressure from the mass movement. In some cases they cynically pretend to join protesters in order to better control them. Others are at breaking point. This is particularly the case with black officers. #GeorgeFloyd pic.twitter.com/XoRz7ta9i4
— Jorge Martin (@marxistJorge) June 1, 2020
即將到來的革命的第一個徵兆,是當統治階段不能再以舊的方式統治,在其內部出現的分裂。當來自戰後經濟成長的甜頭早已成往事,而一般的鎮壓手段已經失去其效用,讓資本家與他們的政治代表們只能不知所措,並為此互相指責。
特別是自2016年起,我們看到太多這樣的例子。但現在,特別是一觸即發的各種因素匯集,將這些分裂炸裂到門戶洞開。
以1807《叛亂法》來動員軍隊—不是國民衛隊,而是實際上的美軍部隊—結果會是相當程度地適得其反。川普這名二流的商人與詐欺師,且沒有任何實際的軍事經歷,大概以為武裝部隊是能用意志就能轉動的水龍頭,也毫無疑問是能令人臣服且恐懼的威脅。但五角大廈嚴肅的戰略家明白,一旦他們打出「派軍鎮壓」這張手牌,那他們就真的是如字面上的意思,無手牌可出了。
美國國軍是由資本家所支配的機構中,唯一一個仍然受到民眾高度認同的編制。它的組成是大部份都是人民的兄弟姐妹、父母兒孫,並且被視為是「美國自由」的英勇守護者。但如果美軍被利用在對付人民—–對待「從暴政中奪取自由」歷史傳統特別認真的人民—–那情況就會變得難以預料。這幾乎等於是向美國人民宣戰。而如果統治者們要贏得這場戰爭,他們也不得不能永久性地破壞他們自己統治結構的基礎。
《華爾街日報》的一篇社論如此寫道:
「雖然川普先生有動用軍隊的權限,但我們認為這樣做將會犯下大錯…在眼下的運動,如果在美國街頭看見美軍出現,情況只可能越演越烈,而不是冷卻下來。美國士兵們接受訓練是為了與國外的敵人作戰,而不是要對抗美國人並用來控制暴動。這樣的大錯風險太高了,而川普將會為公民們與軍隊的流血衝突受到各方的責難…」
華爾街日報害怕的不只是「犯下大錯」,還有現役軍人殺害公民所造成的輿論衝擊。同時他們也害怕,派出士兵去打擊由非武裝抗議群眾所發起反對種族歧視的警察殺戮的遊行,所造成的後果—–在這些士兵中,有很大一部份是因為生活上的經濟拮据而選擇參軍的非裔美人與拉丁美洲裔美人。
部分退伍軍人組織所發表的報告指出,一些現役士兵與國民衛隊,都抗拒在這樣的情形下出動執勤。就如引述一名在步兵連隊擔任醫務兵的國民衛隊隊員所說的:「我不幹這種蠢事。就算只是看著我所屬單位的衛隊制服都讓我感到噁心,特別是在國民衛隊開槍殺死了一名在路易維爾市經營燒烤小店的黑人之後。我住在賓州。我了解1970年國民衛隊在賓州肯特州立大學屠殺學生的歷史。而我絕不要成為類似歷史的一部份。」《美軍時報》也報導,目前在那些可能會指派鎮壓抗議群眾的軍人之間,也持續發展著不滿情緒。
統治階級的分裂
動用軍隊也可能引發深層的憲政危機,並在國家機關內部產生了對於引援《叛亂法》合法性的公開分歧。這就是為什麼,打從川普威脅要派兵到街上的那一刻,就受到資產階級國家各部門的強力反彈。這並不是因爲這些人比起川普較不冷血或是比川普更民主,而只是因爲他們害怕這樣的大動干戈,不只不能壓制運動並將情況控制著,反而還起到反效果。他們擔心這次破壞美國憲法的力道更勝以往,因為這部憲法是做為美國資本主義統治的法治堡壘。
CNN的一篇文章中也報導了五角大廈對於動員軍隊的反對:「國防部官員向CNN説明過,甚至早在川普總統在週一(6月1號)宣佈他已經準備好動員軍隊在美國境內執行命令之前,五角大廈內的某些人之間就開始了產生深度且持續的擔憂。」
川普的前國防部長,人稱「瘋狗」的馬蒂斯(Jim Mattis)也高調介入,並在《大西洋》雜誌的一篇文章中描述川普是「對憲政的威脅」,實際上呼籲川普下台:「靠著我們公民社會中固有的優勢,沒有他我們一樣能團結。在過去幾天的表現後,這絕非容易的事,但這是我們必須向公民們履行的責任。」。這又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動作。一名退伍的海軍陸戰隊上將與前國防部長居然呼籲現任總統下台!
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的前主席,退伍海軍上將馬倫(Mike Mullen)對於反對出兵一事並為此發聲。他以一種曖昧的態度呼籲士兵們不要服從命令:「我依舊對我們身穿軍服的同僚們的專業精神有信心。他們將以工作技能與同情心做好他們該履行的職責。他們只服從合法的命令。但是我對當下的三軍統帥所下所達的命令的正確性,沒有信心。」
而身為前海軍陸戰隊四星上將、阿富汗美軍前指揮官、歐巴馬時期全球反制ISIS聯盟的特別總統顧問艾倫(John Allen),對於川普近來所做出的行爲與威脅則寫道:「這可能是美國民主實驗終結的開始的訊號。」我們不能忘記,美國革命的鬥爭的理由之一,首先是抗議暴政將軍隊進駐到美國各大城市中。
雖然川普與其狂熱的信徒怪罪「極左派份子」造成社會混亂,並將「Antifa」(反法西斯運動)列入國內恐怖組織,但由FBI總結下來並沒有證據證明有所謂「Antifa」的有組織運動—–但他們倒是逮捕了不少計劃爆炸攻擊的極右翼份子。
這一切壓力導致又一次史無前例的行動,再次揭露了在統治階級內部分裂的深度。現任的國防部長埃斯博(Mark Esper),在週三(6月3日)表示他反對啟動《叛亂法》,公開地對現任總統表示駁斥。這一重大發展,展現了資產階級國家機器正在啟動控制現任瘋狂總統的機制。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根據《華盛頓郵報》報導,正當美國陸軍已經開始計劃將撤回部署在華盛頓特區的部隊時:「於週三在白宮內舉行的一場包括埃斯博在內的會議,結果取消了這項計畫」。
一場巨大的權力鬥爭撕裂了統治階級上層,以及其國家機構,而這種權力鬥爭都會發生在像這樣的大型群眾運動出現時。這些政客當中有些人認爲為了平息運動浪潮,可以做出某些讓步,而另一些人則要求用鐵一般的拳頭來鎮壓一切。前者論證鎮壓行動只會使運動加速白熱化。而後者說對群眾展現軟弱才會使運動更加白熱化。在這個關於抗議運動發展的觀點上,兩者都是對的,也都是錯的。
我們不應該低估在過去兩週內所發展的群眾運動,其影響範圍的寬度與深度。這場運動並不是發生在其他任何一個國家,而是人們所見過最強大的帝國主義國家,而這個國家的統治階級在幾世紀以來,就一直恫嚇著這個世界以及其人民。
浮出水面上的各種矛盾
這場運動是由數個因素所積累而成的結果。一方面,這場運動,是建立在原先的「黑人的命也是命」(Black Lives Matter)運動浪潮經驗,以及對整個社會覺悟到任何基礎改變都沒有實現的情況下。此外我們還要補充,由阿拉伯之春運動所啟發的2011年華爾街佔領運動,以及同年威斯康辛州起義的經驗。另外還有在2016年與2020年時,桑德斯(Bernie Sanders)參與民主黨總統候選人黨內初選的經驗,激進化了一整個階層的人民(首先是年輕群眾),並把社會主義堅定的提到日程。許多人都從桑德斯的背叛中得出了必然的結論,也就是資產階級選舉這條路已經被封阻,因而推動他們走上街頭抗議。
緊接著是美國當局對新冠病毒疫情的處理方式,透露出了資本主義的真實本質,將利潤擺在人命之前—目前已經確認的死亡人數已經來到10萬人。而且更糟的是,美國資本主義正經歷有史以來最嚴重的經濟衰退,在過去幾個禮拜內就造成數以百萬計的失業。
身為這場運動的驅動力的年輕世代,在嚐過了2008年經濟危機,以及政府只對銀行而不是對百姓紓困的苦果後,產生了政治上的意識。他們整個的生活經驗,都是由於危機、不確定性,以及缺乏一個更好的未來的任何前景,所標記出來的。他們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現在他們也還沒有任何的替代方案。這些不可計量的憤怒,為這場運動在血腥的鎮壓面前,提供了無限的能量。
在這方面,美國這次的起義,與2019年十月在智利、加泰隆尼亞、黎巴嫩等地的起義有許多相同之處。經歷過2008年經濟危機的世代站在起義抗爭舞台的前方,而他們的憤怒就如野火一般遍及全球,而這樣的情況早在新冠病毒疫情之前就已經開始了,並在接下來的時期只會變得更加堅定。
然而並非只有年輕人對這個資本主義系統表示質疑。他們還能得到大多數人民的同情心,其中還包含了大量的共和黨支持者。在Morning Consult民調公司於5月31日到6月1日所進行的調查中,顯示「有54%的美國成年人—–這當中包括民主黨支持者內的69%、獨立人士內的49%以及共和黨支持者內的39%」—–都支持現在這些回應警方殺害佛洛依德與其他非裔美人的許多抗議。
更讓人驚訝的是,由《新聞週刊》雜誌所刊載的個別民調發現,大多數的美國人(54%)「認為在佛洛依德遭警方殺害後,抗議群眾將明尼亞波尼斯的一間警察派出所燒毀是完全合理的」!
現在,在運動中大量的自發性質,以及缺乏一個全國性的領導階層、綱領或策略,正是這場運動現在的優勢,因為這讓民主黨與自由派在趁勢收編這場運動的企圖變得更加困難。但缺乏清晰且專注的觀點,遲早必然會轉變成運動的衰退以及潛在的致命弱點。
當然,像在過去這幾天所持續的,任何大規模的運動,都會開始推舉屬於它的天然領導階層。據聞,在抗爭運動中心的明尼亞波尼斯市內的貧窮社區、黑人與拉丁美洲裔社區的住民已經自發性地設置鄰里委員會。在面對警察、強盜、極右翼武裝份子時,人民開始組織起來並保護他們自己,有些人甚至把自己武裝起來了。
一則來自明尼亞波尼市的戲劇性的報導,當中描述了這樣的情況:
「我要你們大家都明白,直到我們無法行動之前,我和我的鄰居都會出動巡邏。某些鄉親徹夜未眠的巡邏,才使剩下的人能稍做休息。我必須讓各位都徹底明白警察與國民衛隊絕!對!不!會!,來保護我們的社區安全——只有我們才能!警察對於有兩台車直接衝撞柵門並不會採取行動——只有我們才會!警察不會阻止幾個不法之徒闖入銀行並破壞ATM提款機——只有我們才會!警察不會追捕那些白人民族主義者,並將他們趕出我們鄉親的社區——只有我們才會!警察不會留心我們那些易遭到攻擊的鄰居,並讓他們能安全地待在家中——只有我們才會!國民衛隊不會清理我們的街道、送食物給那些需要的地方,或者重新安置那些易遭到攻擊的鄰居到旅館裡——只有我們才會!所以不要寄望那些在明尼亞波尼斯內正在增員的武裝部隊,能保障任何人的安全。不要寄望州長Walz、市長Frey、警豬或國民衛隊。保障我們的安全,需要的是鄰里與社區成員之間的守望相助。這樣的做法是不完美且因應緊急態勢的,但怎樣也好過我們沒有這樣做之前的處境。」
這才是該推動的做法。民主的社區委員會的普遍化,不只是要確保在勞工階級地區的人民自衛,同時也是為這場運動提供一個民主且負責的架構。在明尼亞波尼斯,所有已經以胚胎形式存在的社區委員會,應該要以透過由選舉召集出來的代表,來做為網絡互相連結起來。明尼亞波尼斯聯合工會應該要動員其成員,並保證將工會全員投入到促進這些橫跨了明尼阿波利斯—聖保羅雙子城都會區,甚至是其他地區的社區委員會的互相連結。
不要川普!不要拜登!要工人政權!
國家持有的組織性暴力與權能,註定要和有組織工人運動的力量硬碰硬。某些城市運輸工人的聲明與行動宣告了,他們不會為了讓警察更有效率地逮捕抗議群眾而提供任何物質上的協助,而這正是勞工階級之間力量連結的展現。
白宮外的抗議群眾逼得川普躲入他的地下碉堡,並且為了害怕吸引到示威者的注意,還將做為資本主義強權象徵的白宮熄燈。動員起來的有組織勞工階級,能將一整個國家癱瘓掉——並將整個資本系統停擺。
Sanitation workers show solidarity with #BlackLivesMattter protesters in New York City. If organised labor joins the movement, Trump would be finished. #GeorgeFloydProtests #NewYork pic.twitter.com/wkOIQ6JHDd
— Jorge Martin (@marxistJorge) June 2, 2020
過去幾個月,爆發超過220件的野貓霸工與工作場所的全員退席,目的是為了抗議薪資問題、工安問題,以及在新冠病毒疫情期間的工作條件。在許多例子中,這些行動都是由階級中未被組織起來的階層所領導的。為了使這場運動使其走得更遠,就必須有效使用這些野貓罷工運動的力量。年輕世代必須轉而面向那些對這場運動感到同情的工人們,而組織性工人則必須與以破壞罷工和抗議而出名的民主黨的邪惡同盟決裂,並將他們自身竭誠地投入鬥爭。只需想像一下,數以百萬計的組織性與未組織的工人們保留他們的勞動,並投入一場從明尼亞波尼斯開始,擴張成為全國性質,並全力以赴的總罷工,將會發生什麼事?
但現實總是殘酷的:如果這場運動沒有組織起來,並且沒有為了從根本上改變社會而將這場運動的能量匯整起來,那這場運動的怒濤長河最終只會退潮回到原點——即使這條長河的路線也被永遠的改變了。這正是過去百年歷史的悲慘教訓,並且一次又一次的重覆著,每當群眾運動自發性的崛起時,卻沒有一個事先就訓練好,並為了推翻資本主義而鬥爭,準備往山窮水盡去的領導階層。
燒毀明尼亞波尼斯的第三區派出所,迫使了當局加重對員警沙文的起訴。橫跨美國並持續十天的群眾行動的訴求,迫使了國家對佛洛依德遭殺害案有責任的另外三名警察提出起訴。這些從當局贏來的讓步當然值得慶祝,但這一切卻仍然遠遠不夠。當群眾運動從街頭退場時,國家將會撤消起訴並準備將這四人無罪釋放,或者至少是從寬量刑。
這場運動的目標已經遠遠超過為佛洛依德之死討回公道的範疇。整個體制都必須被判處有罪。這場運動是在質問這一整個只因為膚色不同,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殺害黑人的帶有種族歧視的資本主義系統。佛洛依德遭冷血殺害事件將做為一件歷史案件,並引導出那些被壓抑已久的必然性。就如同佛洛依德還只有六歲大的女兒Gianna,在一段家庭紀錄影片裡被父親背在肩上時所說的:「老爸改變了世界」。(“Daddy changed the world.”)
Despite threats and repression the movement is here to stay. Massive defiance of the curfew in #WashingtonDCProtest DC (via @MGSchneider76) #BlackLivesMatter pic.twitter.com/5XLPmnFRT0
— Jorge Martin (@marxistJorge) June 3, 2020
我們必須提出推倒川普的口號。然而,提出這個口號也必然意味著要討論誰要取代他的位子。我們的目標不在於讓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或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拜登(Joe Biden)取而代之。而那些遭到種族歧視條子所殺害的窮人,其所在地的州長與市長,主要都是民主黨人。那些抗議群眾遭到警方與國民衛隊殘酷鎮壓的地方,其州長與市長,也主要是民主黨人。而拜登曾承諾,如果是他執政,那他將會為警察機關帶來改變。舉例,藉由訓練警察「瞄準腿部而不是心臟開槍」。我們還需要拿什麼來證明,這兩個資本主義建制的政黨之間有什麼根本上的不同嗎?難道現在是要比誰「比較不爛」嗎?
我們需要的是一個屬於群眾的、勞工階級的社會主義政黨,並有組織地與有組織工人與更廣闊的勞工階級人士連結起來。這個政黨就像是能有效地使用年輕人能量與憤怒的工具,讓這些能量與憤怒來集中火力打擊這一整個深陷危機、充滿種族歧視的資本主義系統。我們也需要一個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論有深度的理解,以及在勞工階級所進行的鬥爭中鍛煉而成的專業革命家幹部,將永不妥協的階級獨立性和悠久的歷史觀點,融入這個未來的群眾政黨。
這場英勇果敢的運動對全世界而言都是一個啟發。畢竟,這樣的事件如果能在世界帝國主義核心的美國境內發生,那它就有可能發生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裡。
我們所見證的還不是第三次的美國革命。但這一切都無疑是都一個革命時期的開場,而這個革命時期將會終結共產黨宣言裡所說的:「不是整個社會受到革命改造,或者是鬥爭的各個階級同歸於盡」。簡而言之,如果我們要生存在由氣候變遷、新冠病毒、資本主義,這三者合而為一的災難下,那人類的最終命運也就在生死存亡的關頭了。這個資本主義體制和其辯護者們已經知道他們時日不多了。唯一能將資本主義惡疾「拉平疫情曲線」的方法,是在接下來的歷史時期,直接有系統地根除這個惡疾。
- 要對抗殺人條子,就要對抗資本主義!
- 為勞工階級的團結努力—對個人的傷害,就是對所有人的傷害!
- 在全國各地建立由民主選舉出來並負責到底的社區自衛委員會。
- 有組織工人必須要加入這場運動,促進各地區社區委員會的連結,號召總罷工,使國家機器停擺!
- 打倒川普!打倒共和黨!打倒民主黨!為了一個勞工階級的群眾社會主義政黨和工人政府而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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